III
“那女的真令人火大。”
“还是别老是发火。”
休息室内,独立团第一营营长伊万·赫梅利尼切克·特里格拉诺夫·切尔诺维奇,此时正在和坐在对面的第二营营长波利斯拉娃·利奥切娜·莫洛佐娜打着目前流行于世面的卡牌游戏【万神牌】,同时在讨论当前的情况。
“话说也多少对安娜琪雅同志态度客气一些。”第三营营长帕沃尔·佐洛塔连科·巴拉洛夫则一边在给两人当裁判,一边吃着日华食品的自热杯面,右侧的小桌子上还摆放着热气腾腾的刚开罐的荷美尔自热午餐肉,以及一罐玻璃瓶装的【弗拉基米尔牌】格瓦斯汽水,“至少现在还站在我们这边,并且还救了我们一把。”
“真是的。”不知道是自己手中的牌不好,还是不赞同两人的态度,赫梅利尼切克眉头紧皱,在手中的五张牌中来回选择,犹豫不决,“你们心可真大,连一点防范都没有吗?”
说罢,赫梅利尼切克丢出一张名为【帕提亚重装骑射兵】的【近战卡】。
“发动效果,【突击】!”
“哼。”波利斯拉娃毫不惊讶地掀开了自己第一排的一张盖下的卡,“【陷阱】发动。”
展示在三人面前的,是名为【地底暗刺】的【陷阱卡】。
而这刚好就是用来克制【骑兵系近战卡】的【突击】效果的。
“看到了吧。”赫梅利尼切克见状却并没有懊悔,而是摊手道,“我其实是知道你准备了【陷阱卡】,所以我这么做简直就是在自杀。”
“有吗?”巴拉洛夫将杯面放到一边,指着【地底暗刺】的效果,“【对方可以通过投掷骰子来决定损失结果】。”
“请。”波利斯拉娃指了指一旁的骰子。
“哼哼。”赫梅利尼切克笑了笑,拿起两枚骰子,投掷在了桌上。
两个一。
损失被降到了最低。
“这!?”但赫梅利尼切克反而愣了。
虽然这样一来,他的【突击】可以给予对手相当大的打击。
可这并非他的原意。
“当然,要是刚才你投的数字不对,你这张牌可就废了。”波利斯拉娃缓缓说道,“这是险招,不到关键时刻,绝不可用。”
“对呀!”赫梅利尼切克拍手道,“我们现在可是还没从之前的伤亡中完全恢复过来,减员严重,现在可由不得我们去多冒险,特别还是某个来路不明的家伙的提议,明显动机不纯。”
“动机不纯倒说不上,我们只不过是一个独立团。如果不是同志,她大可以将我们直接消灭不是更好?何必要帮我们获得【珀列维特】?”波利斯拉娃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的确非常无谋,就和这个牌局一样,成功的机率非常低。”
“可如果安娜琪雅同志所言都是真的话,那有可能我们真的会全军覆没在去第聂伯罗的路上,或者是第聂伯罗真的会在我们赶到之前失守或接近失守,这也和全军覆没没有什么区别。”巴拉洛夫插起小桌上的午餐肉,吃了一口,“归根结底,这是信息上的不对称所带来的大劣势,而很可惜,目前的我们是没有办法弥补这个缺陷。”
“你的意思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赫梅利尼切克看着巴拉洛夫,皱了皱眉,“老实说,我不喜欢。”
“没人喜欢被牵着鼻子走。”波利斯拉娃不动神色地摆弄了一下手中的牌,“我们加入革命的原因,就是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特别是,被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们牵着鼻子走。”
“没人想到啊。”巴拉洛夫端起了刚吃完面条的杯面杯,准备要喝汤,“一位见义勇为结果被黑社会追杀的酒保,一位一枪打死了占人土地还准备强抢民女的劣绅的农家少女,还有一位举报贪官账户反被陷害的银行会计,现在因为革命走到了一起。想想还如同昨日发生的一般。”
“哈哈,我不是什么上过大学的高材生。”一向喜欢发怒的赫梅利尼切克这时倒笑了起来,“但我也知道,一个被压迫许久的人的愤怒,因为我就是那个曾经被压迫的。现在的情况的确不妙,但我还会继续战斗,直到最后。”
“这不是我们三人当年加入革命时所发的誓言吗?”波利斯拉娃平时毫无表情的脸上,也显现出一丝微笑,“战斗到底,直到最后。”
“哼哼。”巴拉洛夫喝了一口杯面汤,随后剧情杯面杯,“革命万岁。”
然后三人一同笑了起来。
“不过既然情报不足,那也有情报不足的打法。”赫梅利尼切克说道,“死中求生,也未尝不是解决办法,只能祝愿这一次,团长同志他们的判断也是正确的。”
“你对团长同志的态度转变还蛮大的。”波利斯拉娃缓缓说道,“一开始时还各种臭小子在嘴里骂个不停呢。”
“可不是吗?虽然是党员,但和我们一样,也没有从军经验,却上升怎么快,不服很正常。”赫梅利尼切克打下了一张牌,“我不怕死,我怕死的没有意义,那和给白匪当炮灰有什么区别?”
“好在是团长同志是个人才。”巴拉洛夫回答,“这样我们才得以战斗至今。”
“是啊。”赫梅利尼切克也点头表示同意,“诶,不过团长同志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你是没认真听吗?”波利斯拉娃摇了摇头,“团长同志都说过了,他原先是伯爵家的次子,然后参加了革命。副团长同志和政委同志已经证明这一点了。哦对了,还有米哈耶诺娃同志。”
“米哈耶诺娃同志啊……”巴拉洛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记得革命前是团长同志家的贴身女仆来着的——”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打开了。
来者,正是独立团警卫连连长,塔提雅娜·米哈耶诺娃。
“哟,各位同志好。”塔提雅娜大方地向三人打招呼。
“哦!米哈耶诺娃同志。”赫梅利尼切克首先回话,同时递上一罐格瓦斯汽水,“来一罐吧。”
“谢了,切尔诺维奇同志。”塔提雅娜接过了格瓦斯汽水,开罐喝了一口,顺便靠在了一旁的墙上,“嗯,不错,没想到还有机会再喝到。”
“是啊,罗斯人不喝格瓦斯,那算什么罗斯人?”巴拉洛夫也笑着说道。
“塔提雅娜。”波利斯拉娃眼光依然在手中的牌上,但却突然问道,“你在革命前是团长同志的贴身女仆吧?”
“是的,利奥切娜。”因为塔提雅娜和波利斯拉娃两人关系不错,所以两人私底下均以名字互称,“从10岁开始就和团长同志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塔提雅娜的脸上,不自觉地显现出笑容。
“这样啊……”波利斯拉娃稍稍思考了一下,“话说你对那位安娜琪雅同志,有什么看法?”
“你说那位【斯佩茨纳兹】啊。”塔提雅娜低头稍稍思考了一番,“她很厉害……我可以感觉得出她的实力,像是从小就在刀尖上度过的一样,有着很重的杀气。不过另一方面她能很好的压制一切气息,和老练的猎人无异。”
“嗯……”波利斯拉娃点了点头,“那么,你觉得你能打得过她吗?”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呢?利奥切娜。”塔提雅娜笑着摊手,“除非是【神降】,否则我是打不过她的。”
“这样啊。”波利斯拉娃又是一阵思考,随后抬头一问,“塔提雅娜,你能盯着她吗?”
“可以是可以,这是作为警卫连长的职责所在,只不过。”塔提雅娜同意,但也有所疑问,“你们认为她是奸细吗?”
“没有证据,我们也不会随便污蔑同志,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巴拉洛夫解释道,“只不过,安娜琪雅同志现在叫我们的事,就算是为了革命事业,也远远超过了我们现在的承受能力。”
“死没有关系,但我可不想死的毫无意义。”赫梅利尼切克这时也说道,“尤其是带着部下们去白白牺牲,这种事情就是把我毙了我也不会去做。所以,拜托了。”
“……”
塔提雅娜没有立刻回答。
她抬起了头,望向三人。
赫梅利尼切克,虽然脾气不好,但却对革命有着最坚定的意志。
波利斯拉娃,自己的好友之一,值得信任。
巴拉洛夫,能够冷静地分析情况,并对革命前景从不悲观。
然后,塔提雅娜点头了。
“好的,我会尽我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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