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哈————”
当李学诚打哈欠时，他正坐在黑色警车的副驾驶席上，懒散地望着窗外。
“兄弟，怎么这么早就没干劲啦？”
坐在驾驶席上正驾车前往关外总警司的同行警察打趣地对李学诚说道。
那名警察身穿着黑色大衣，身材稍微比李学诚大一些，梳着一头黑色侧分短发，稍大的有些醒目的鼻梁给人一种厚重感，那时刻带着的微笑给人以亲和感，而那双囧囧有神的双眼则有些迷人。
此人是李学诚的同事，二阶警佐林道同。
“切，明知故问。”李学诚依旧看着车窗外，“连续刺杀案已经发展到炸死七名高官了，而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可以说是少的可怜，你觉得这种情况下我能睡得着觉吗？”
车窗外，车辆来来往往，有大华国产的仲明牌轿车和民生牌卡车，也有日本产的快实牌和海援牌，其他就是欧洲国家的汽车品牌了；人行道上，有着叫卖肉包的小贩，身穿和洋混搭服饰的记者，貂皮大衣在身的白俄贵妇，以及正在指挥街头治安的朝鲜裔巡警。
长春，这座位大华北部的内陆都市，早已发展成为了一个多元化的工商业中心。
“倒是你。”李学诚转过头，面向林道同，“每天晚上都到夜总会里玩的那么晚，一大早起来还这么有精神，真是奇迹。”
“哈哈哈哈。”林道同开怀一笑，“人和人之间还是有所不同的。”
“小心点，别等下在那些白俄舞女身上搞出事了。”李学诚摇了摇头，“特别是现在的情况，还是注意一点的好。”
“牡丹花下死，不枉此生。”林道同不以为然地笑道，“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其实也没那么糟。如果放在几十年前，关外可是遍地都是胡子和游击队，当年剿匪连警察都要跟着出动，殉职那可是常事，和打仗没什么区别。”
“但他们消失了吗？”李学诚略带嘲讽口气地笑了一声，“胡子们变成了黑社会，游击队变成了地下乱党组织，继续在关外各个城里制造事件。”
“总比要去什么荒山野林里剿匪结果被胡子和游击队放了黑枪，甚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来得强吧。”林道同回答道。
“只不过是从荒山野岭变成了钢筋水泥而已。”李学诚说道，“而且他们混到了平民当中，这就更难对付了。”
“放心，兄弟。”林道同笑道，“有些时候还是想开点比较好，这样活的也轻松。”
“想开点啊……”李学诚重复了这句话，然后又是嘲讽的笑声，“哪有这么容易？”
“你这人啊。”见李学诚如此，林道同也就不多说什么，“说回正题，那被刺杀的七人，有没有什么共同点呢？”
“共同点？”李学诚听闻，便稍微思考了一下，“首先第一个被刺杀的，是察哈尔省总督石友三，他是在去奉天准备开会的路上被炸死。”
“【倒戈将军】啊。”林道同说道，“他这个荣华富贵，就是靠向朝廷通报了冯玉祥意图谋反的事才得来的。”
“接下来被刺杀的，是远威将军徐树铮。”李学诚继续说道，“他是在参加完在蒙古汗国的军事演习回来的途中被炸死。”
“徐树铮当年假意参加冯玉祥谋反，结果之后诱杀冯玉祥姑父陆建章，并背刺了冯玉祥部。”林道同补充道。
“第三个是盛京巡抚韩复榘。”李学诚没有被林道同打断，“在自己的办公室中被炸死。”
“韩复榘在冯玉祥叛乱开始后不久带领所部脱离并重新投诚朝廷，令冯玉祥部损失惨重。”林道同说道。
“第四个和第五个是关外军第四镇提督孙良臣和总兵程希贤。”李学诚说道，“两人是在餐馆中用餐时被一同炸死。”
“这两人作为石友三安插在冯玉祥部内的内应，也是鸡犬升天了。”林道同说道。
“目前最后被刺杀的就是关外节度区正军师杨宇霆，以及关东王国军在关东节度区司令部联络官町野武马。”李学诚说道，“这两人当年都是直接指挥平叛大军的指挥官……看来都和冯玉祥谋反案有关啊。”
“而且都是从中受益之人。”林道同说道，“看起来像是一连串的复仇行动。”
“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李学诚又稍微想了想，“他们攻击的频率变快了，感觉像是要发生什么一样。”
“会发生什么呢？”林道同说道，“自从那次叛乱以后，整个军队都被陛下清洗了一遍，还把密探廷的人给安插进其中。老实说那些没被清掉的乱党能够做到现在这个份上已经是奇迹了。”
“能做到这一步，这不会是几个零星的乱党的独狼行为。”李学诚皱了皱眉头，“背后一定有什么……”
很快，两人所坐的警车，便抵达了宏伟的关外总警司大楼门口。
但两人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
只见大门外，停着数量不属于警局的黑色轿车。
轿车外，站着数名身穿黑色公服，头戴黑帽，甚至戴着黑色墨镜的人士。
“谁啊，这些人。”林道同皱了皱眉。
还没等李学诚回答，他们就看到了惊讶的一幕——
——数名黑衣人士，正押着关外总警司的警司使袁金凯，将其押入车后，便一同上了黑色轿车，然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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